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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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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巧妙的手法撬开了马森的门锁。我疾步跑到楼下,从花圃中捡起一块圆石。将它用作手中螺丝刀的代用锤,这是我常干的一件事,将木门撬掉一小块,这样门便能重新关上了。

    在至关重要的几分钟内,没有人到走廊来。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工作,一边吹去手指上沾有的油漆粉和木屑。走进马森房间,我放下石头和螺丝刀,一边低声哼唱着,一边开始搜寻。

    男人们一点也不聪明。他们过份依赖聪明和体力,而我靠的是狡猾。

    我在房间里翻寻着。看来他蛮爱整洁,所有的物品放的井然有序。没费多少时间便找到了藏在他洁净的男用短裤里的面具,接着我又把房间乔装了一番,使它看上去像被一阵旋风吹过的样子。

    我研究着这件东西,它是由一种非常坚硬、发黑、密实的木材制成的。表面列有凹纹图案,有一点儿像部落的印记。这是张长面具,严格地讲不能说毫无表情,只是无法用适当的语言来描述。颧骨因雕工夸张显得很高。细长的杏眼在眼角处向上斜吊着,罗马式的鼻连马都会黯然失色。

    它看起来极具异国风味,线条非常简洁。

    我不是非常喜欢它,可要将它放下还真有些勉强。我疾步走过刚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地方,站到了镜子前面。

    我带上面具。它没有明显的挂绊,既无细绳也没有绳孔,尽管模仿成了人类面孔的模样。我只是将面具扣到脸上,发现自己的脸部曲线竟与这东西的弯曲度相当吻合,然后它好像轻轻地勾住我,竟然可以不用手扶着。

    双眼透过眼孔闪闪生辉,赋予了它生机。鼻孔呼出的热气使浅黑光润的上嘴唇泛起些许斑纹。潮湿的嘴巴闪烁着一丝光亮。

    雕刻而成的颧骨微微闪耀着光泽。

    我看见河水被从无穷尽的树根中分泌出的安宁酸和毒素泄成了黑色。飘零的树叶浮在水面,迟缓地盘旋着。两岸的树弯曲着朝我们哈下了腰,枝端紧密地交织、缠绕着。半淹入水中的树桩横卧在前方,挡住了我们的去向。身后的河水潺潺流动,缓和着我们崎岖的道路。

    男人们露出胸脯站在水中,将倒落的树桩拖向一边,手操大刀劈砍着那些滋生蔓延的热带场物,以便穿越这条寂静、狭窄、深藏在热带丛林中的水路。

    “蛇鸟,”有人喊道。这只鸟带着惊恐的喧嚣从水面飞起,那细长的脖颈,伸展的脑袋,不停扑愣的尾巴。全身呈油晃晃的深绿色,被白色泥点溅得污秽不堪。我们进入了礁湖。男人们匆忙爬回船舱。这儿有比拉鱼。我们钓着鱼休息了一段时间,接着却无法找到礁湖的正确出口。不过时间不长,水流微弱,缓缓流淌着。

    “该死的!”马森怒吼道。我转向他,面具微笑着。他脸色乍白,颧骨上的皮肤毫无血色,以至于憔悴得闪闪发亮。我取下面具。

    身上那套乳白色的丝绸睡衣裤,在夜里跟踪马森时已被糟塌得龌龊不堪,那仅仅是在昨天夜里。我的时间感好奇怪,现在我觉得自己正处于发情期。

    我感到衣料滑溜溜、凉丝丝地紧贴在肌肤上。注意到马森渐渐恢复了颜色。削瘦的面孔,隐约闪亮的皮肤,下巴的线条强劲有力。双耳端正,棕色的头发毫不讲究地向后梳去。

    他只手拿着帽子。我注意到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衬衫在领口处敞开着,能看见颈子底部有几道发黑的伤痕。我润了润嘴唇。

    “这是我的房间,”他声音嘶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然后牢牢地定在我的脸上。

    “马森,”我柔声柔气地叫道,满脸惊异。他向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只手彷佛要挡开我。

    我吟吟一笑,解开了夹克的钮扣。双乳挺立着,虽不十分大但结实、富有生机,两朵乳头向前呶着嘴,微微分开,好像要拥抱什么似的。

    马森轻轻埋怨着,朝我挪过来。头脑中一阵嗡嗡声。我踢掉了已脱落到地的睡衣裤,马森走近双臂将我紧紧地搂进怀中。

    他的口唇碰到了我的唇舌。我顺势将身体靠了过去。他的喉咙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接着他低下头注视着我的双眼,双手趁机溜进了敞开的夹克里面,便暖暖地贴在了我光滑如缎的肌肤上。

    我挤压着他的腹股沟,察觉到兴奋之根已膨胀起来。他轻微地震颤着,吻着我的喉头。我闪了一下腰,指甲轻轻划过他裤子的前襟。他喘着粗气,我解开了腰间的皮带。

    我们滚躺到乱七八糟,扔满物品的地板上。他舔吮着我的小腹,然后支起身体以便能顺利地插入双腿之间的快乐之源。他那勃起的阳具又大又粗,实在令人爽快。当粗大的阴茎刚一刺进我体内,全身的每一部分立刻沈溺在了无比兴奋与欢快的欲海。他就像打开了的香槟嘶嘶作声地干着,我极力回应着每一次抽动,使它插得更深些。

    他的体重恰到好处,沈实却没压迫感,是一种心醉神迷的力量。

    随后,是一阵强劲有力、急剧的抽动,我那柔软的阴道口“叭唧,叭唧”地吐着泡沫,阴道完全沐浴在一片暖烘烘,熔化了的精液中,我俩躺在地上,全身灼热。

    马森首先恢复了正常。他的男根有一半已从我体内滑脱出来,湿漉漉地平躺着,粘乎乎地紧贴着我的大腿根。

    “你到底在搞什么,西德尼?”他喃喃地问道,满脸困惑。我的头一阵刺痛,就像被针截了似的,实在该死。暴风骤雨般的狂乱已经平息,只剩下亦要裸体的我极欲知道自己怎么会同他一起躺在地板上。是甘美的施舍,还是疯了?他那张丑陋,稍有皱纹的面孔向上仰视着我,想让我开口说第一句话。探探我的语气。

    “我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做,”我坦然地说,这是实情。

    “你是我认识的女人当中,唯一一个在接吻时会变成青蛙的女人。”他吸了口气。

    “接吻?你就是这么称呼刚才所做的一切?”我差点给气疯了。

    “那就叫干吧。”他坐起身。“你这个淫娃。”他把衣服拉到一起,看都没看我。

    “我醒来后,”我灵机一动,首先抢占了上风,“听见从你房间传来沈闷而低的声音。当然,或许那是手淫发出的声音,也可能是你们那里的宗教仪式,所以我并没有考虑到要冲出去细察。后来我打开房门看见你的房门是敞开的。这家伙正在捣毁屋里的一切。当他瞥见我便一个纵身跃过阳台。顺手抛下了这个小小的东西。”

    “你看见他?什么模样?”

    “一付皮包骨头。”我说,“很年轻,歪鼻梁,衬衣上满是鹦鹉。我没有轻举妄动。”出现了一阵尴尬的冷场。我是指,这家伙无言以对,他清楚我在撒谎,因为这正是他曾对我讲过的谎话,现在全部奉还。他强行克制着。

    “同一个家伙干的,”他自言自语。

    “你对我说过他不会再来了,”我睁大眼睛,故作愚笨地说。

    “我想他是不会来了,”他愤愤不已。还有一点我极欲知道,假如这是起性暴力事件,他的动机或者说心理状况如何。无论怎样,我都自觉技高一筹。

    “你最好向管理人员报告这一切,”我郑重其事地说。房里确实被翻得一团糟。

    “不,”他斩钉截铁地说。“我必须查核一下有没有丢东西。不过,正如我曾告诉过你的那样,我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当他一个纵跃逃离阳台时,似乎没有拿什么东西。除非像纸或钱之类的小物品。他丢下了这个面具。”

    “面具,”马森表情奇特地说。我打了呵欠。“我并不认为你是个易受骗的人,”我说。“难道你的看法已变了?”

    “这是市集出售的玩意。为了吸引游客。买这种东西倒和你的年龄与摄影师的职业挺相称的。这东西可能是香港制的。”

    “快走吧,青蛙。只会带给我坏运气。”

    “不错的主意,”我态度悦人,随它去吧。当天下午我们全都汇聚在了机场附近,玛莎宫殿般的酒店里饮酒饯行。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享受冷气的舒适、安逸。次日黎明便要出发了。玛莎把我拽到一边,罗瑞注视着我俩。我霎了霎眼。西德尼,我告诉自己,你有些晕头转向了。确实如此。

    “听说你头部受了伤,”她说,她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曲线流畅的肌肤从远处看非常高贵,近看也不太糟。我估计罗瑞没必要闭上眼睛或采取别的措施。

    “有个小偷闯进我房里。不过现在身体好多了。”

    “你仍然可以提出不干。”

    “你可以不许我随行,”我彬彬有礼地说,“但假如我能胜任,我便会改变立场。”她看起来有些纷乱。

    “如果出了事怎么办?”她联想着。

    “我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探寻,只能吃到一点点食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比我约小十五岁。请注意,看上去她犹如龟般强韧。我耸耸肩膀。

    “可能我不会喜欢这种条件,但绝不会乱发牢骚。因为来这儿是我自己,也可以说是主编的过失,我无话可说。”

    “那里有咬人蚁、胡蜂、大黄蜂。”我开心地笑起来。“那些正适合我。依阿马森看,他早就认为我该是只青蛙。”

    “蛇对你来说也挺不错吗?可不能有歇斯底里的女人与我们同行。”

    “世上能凭说话刺伤我的蛇还不存在。”我反击地说。

    “我会处处显爱心。甚至为它们打开房门,让出汽车里的座位。”为什么我要说这些?他们想吓我。玛莎勉强地露齿一笑。

    “这恰好与我良好的建议相背逆。”她说。

    “看来我要一位作家随行的决定糟透了。不过卡尔十分出色。我们有过一些合作。”她把头歪向一侧,双眼瞪着我,等待反应。我同样以目视之。

    “我能写他会写,”我坦然地说道。“那么多男人随行一定能提供充分的需要。”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犹豫了片刻。

    她琢磨着我的话。我已承受了这个组织中尊卑次序的现实,她是老板,存心要每个人清楚这一点。我神态自若地度过了这个表面看似欢乐场面的余时,尽管发现自己一直在注视那个亡夫的女儿。

    她叫卡拉。我发现她实际上是特纳与前妻所生之女。准确地说,卡拉应当是特纳的继女。她的母亲,特纳的前妻病故后,他依然是这位年轻女孩的监护人。后来他又同玛莎结了婚,她渐渐喜欢上这个女孩。当特纳病逝后,玛莎继续担任了她的监护人,不过这似乎是一种心甘情愿的继承,对卡拉而言,尽管还年轻,也到了可以独立支配财产的年龄。但她们依旧选择了生活在一起。

    她和她的继母在各方面都迥然不同。从外形上看,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而玛莎却是耀眼的金发,凝乳般白嫩的柔肌,一双漆黑梦幻般的大眼睛。她性格恬静,说话柔声细语,甚至有点害羞。她的微笑非常优雅却难得见。玛莎的随从和男助手都是肌肉发达的人,杰克就是她的贴身保镖。但我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种神情,他们经常表现得很注意罗瑞。当我想要一个男人时,便会准确地表现出来,我会起双眼,脑中闪现着淫乱的念头。卡拉却不像那样,她的双眼变得大而困惑。但是我们拥有同样本质的感觉,即使表现形式大不相同,男人令我们浑身灼热。这种体味,过后不会再使我们亲蜜,纯粹的肉体交合才是我们的目的,只有将那些琐碎的细节串联一起,才会变得非常舒适。分手后大伙各自早早休息了。黎明前,我们将携带好自己的物品,在码头集合然后上船。共有两条能够在任何狭窄的航道上行驶的小船。

    在此次表面很简单的探险背后,我还没有产生将有怪异事情发生的预感。

    只有上帝知道官僚作风有多复杂。玛莎一定要为我们的出发做些安排,从伊巴姆到美国的环境地理;从芬那到印第安旧址;从亚马逊河的拓展区域到最近成立的使亚马逊河合法化的援助小组。所有的一切只为看看鹦鹉。呸!当马森敲我房门时,我还沈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醒来罗,”他叫喊道。“再迟就来不及赶到河边了。”我低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觉得还没睡够,马森走进来按亮卧室的灯。

    “混帐东西,”我怒吼着。他咧嘴一笑。“我就这样,”他兴高采烈、容光焕发的说。我迅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内心深处很清楚这其实是个相当糟的点子,我是在骗自己上路。当马森端着咖啡和油煎圈饼,像个丑八怪再次出现在房里时,我的私人物品已全部装好,安排妥当。

    “我早餐要吃新月形面包,而不是儿童食品。”我毫无礼貌地说着。他一口一个油煎饼。“你可以蘸些甜酱来吃,”他提议。我露出牙齿冲他咆哮着。“她还会笑呢,”他高兴地说道。

    我的阴部静静地躺着,腹部里似有一只热热的蛞蝓。一想到曾和这男人发生过性交,就有些局促不安。究竟怎么了?这令我想伤害他,我不想让他偷走喜欢他的念头。我们一同搭乘计裎车来到码头。只有我们俩人住在这间酒店。其余的人和玛莎一起住在她那五星级的酒店里,除了厨子兼司机是本地人。

    船小得惊人,依我看大约只有三十英尺长。前面一艘载着玛莎,她的继女卡拉,私人保镖杰克,罗瑞和科林,研究场物和动物的男人。我们这条船上,有厨子兼舵手佩伯,一个委内瑞拉人,另外有我和那个摄影师,马森。再就是玛莎的秘书,玛格丽特。

    拂晓前我们的船驶离了码头。天空突然泛起金紫色。几片柳絮状云浮在空中。河面宽阔,除了前面那条船驶过,扬起的层层涟漪,一切都风平浪静。

    “托妮娜,”佩伯突然地说道。

    “泥鳅,”玛格丽特说。我紧紧注视着一切。河中的泥鳅跟随我们翻着筋斗。从前面那条船中传来阵阵喧闹和嬉笑声,过了一会儿,泥鳅落在了后面。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两岸到处是悬垂着蔓藤场物的高耸树木。水花泛着刺眼的白光溅落到河堤上。丛林本身却显得黑黝黝的,不讨人喜欢。几只长有白色羽翅的小鸟扑闪着双翼轻盈地在水面上飞翔。还有几只双腿细长,非常大的家伙,我猜可能是属于苍鹭和白鹭之类的。突然河面上飞过两只绿、白色相间的鸟儿。

    “鹦鹉,”我大声呼喊着。

    “这是金刚鹦鹉,”佩伯对我霎眼示意道。他长着一嘴参差不齐,发黑的牙齿。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努力工作,而不是一味受他人影响。

    马森拍着照片,玛格丽特检查着我们船上的贮存品,我仰卧着睡着了。佩伯驾驶着船,过了一会儿,马森替换了他。

    我们吃过在酒店预备的罐头食品,继续前进。河流一直向前,绵延伸展。

    鸟儿越来越多,树林也越来越茂密。我们加快船速,疾速行驶着。

    真是个度假的有趣办法,我迷迷糊糊地想,你大可以认为我们正驶向某地。

    河水呈现出一种极罕见的颜色,一部分深褐色,一部分暗黑色。佩伯鲜释道。“这是内革罗河与亚马逊河的交界,河水在此汇合。却不似男人同妻子那般混为一体。哈?”

    他咧嘴一笑,很明显地开了个玩笑。我回以露齿一笑。意识到船上毕竟还有位博学者,就在我们这二条船上。

    我们终于驶离这条巨大的航路,进入一条较小的河流,两岸由树丛筑成的绿色长墙离我们那么近,树枝垂落到水中,令航行越来越困难,因为有许多零乱四散的水生场物覆盖河流的礁石上。有一些就像给岩石戴上了假发,其余的我看大概能隐藏住所有背着吹枪的印第安人部落。或许我就是想像力太丰富了。

    我们临时停止前行,扎了个营帐。看来女人要在甲板上睡觉了,照这样的情形,男人只能睡在岸边的花岗岩、鹅卵石上。玛莎堂而皇之地同罗瑞乘着橡皮艇一起离开,说是去仔细探测一番。他俩用手着船,以便在看见野生动物前不会把它们惊走。

    蹼游。对了,真是个好名词。我不得不钦佩玛莎。我希望看在罗瑞的份上,她应在橡皮艇上备置一顶蚊帐。我不愿意罗瑞在履行职责时,屁股被蚊虫叮得到处是疙瘩。

    我们都带了吊床。你宁愿睡在吊床上而不愿随他们到岸边里床毛毯,因为感觉并不太糟。

    白天太热了。夜晚却很凉爽,尤其在黎明前。我睡得很不好,经常沈入栩栩如生却又令人不快的梦乡,突然惊醒。

    河水拍打着岸堤发出汨汨作响声,男人在岸边燃起了一堆篝火,佩勃说这是用来吓美洲虎的。

    炙然的天空升起漫天朝霞,曙光降临了,灼热的空气炙得脸直发烫。两天来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看见了更多的淡水泥鳅,一只龟,几条鳄鱼,呈现鲜红色的蝴蝶兰,金刚鹦鹉,鹦鹉、苍鹭、鱼狗、蝙蝠,一次还看到看上去极像糟糕透顶玩具的水鸟。佩伯晚餐熟煮的米饭和肉一点都不好吃,早餐吃剩的滚烫的烙饼,到了中午也能凉着吃。味道不错。马森又拍下些相片。玛格丽特清点着船舱里的贮存物,做着记录。玛沙变得明显兴奋起来,她每天照例带着罗瑞离去,让他尽职尽责。没有一个人对这些加以评论。

    飞虫总是从背后不时地暗伤我们,将一种过剩的毒液刺入我们无助的身体。到了第四天,船驶进一条我不知其名,在一条绿色通道掩蔽下的小河流。

    玛莎说:“该是告诉西德尼我们去往何处的时候了。”

    我们早早地扎寨露营。佩怕在一边垂钓,竟然轻松地从水里拽出一些约有一英尺多长的大家伙来。它们又大又长的身体,犹如西餐用的大盘,小头上长有红眼圈的眼睛。对我们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尖叫声,不停拍打着尾巴,直到被一把大刀重击后才停止。鱼会叫倒是添了种新经历。在它们死后,佩伯为马森掰开了鱼的嘴,好让他拍下它们的标本照。

    “这些是什么?”我不经意地问道。那些牙齿又大又平令人叹为观止,还有极锋利的锥形牙尖。佩伯合上鱼嘴,将鱼唇向后翻去,我看见上、下两排牙齿吻合得如此紧密,简直天衣无缝。

    “牙科医生,”我赞赏地说。“你永远都不会清楚一个孩子戴上牙套的滋味。”

    “这是比拉鱼,”佩伯边说边咧嘴笑着。我有点心。“不对,”我嗓音沙哑地说。“它们只有一丁点儿大。我看过那部电影。是有关小鱼的,不是这些鲨。”马森得意地傻笑着,我盯住他。

    “看来你同意我的说法,牛仔,你没必要再找别人帮忙了,”我非常热心地说道。

    “你不要害怕,”他说,“它们会自动从你身边游开的。只有血才会招引它们,女士,何况你的静脉中含有毒液。”

    “佩伯,”我叫道。

    “嗯,西德尼。”

    “你要烹煮这些玩意吗?”

    “如果它还活着,我便煮了它。”

    “就像折磨外国人那样?”他不禁咯咯大笑起来。“我把这些外国人削成碎片,对你来说口味一定不好,西德尼。”

    “说得没错,”我赞同道。

    比拉鱼做的非常好吃,我享受到了一种原始的满足感,最终体会到那些食人族为何要吃掉自己的敌人。他们要吃掉所有敌人的灵魂不再不可思议,就像人类历史上所有的谎言已令我们佩服了一样。这便是道地的复仇,越使对手恐慌,满足感就越大。

    我们在这儿体会最终的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处境,获胜者可以任意地吃,失败者却要被吃掉。你不能再彻底输掉,否则过去的敌人便会将你燔炙着吃了。

    那些比拉鱼的嘴唇味道不错,更重要的是不能给这些要吃我的该死家伙提供半点机会。此刻,我要先制住它们。

    我抬起头,遇到了马森的眼神。我看他完全明白,并被我奇特的想法逗乐了。但接着玛莎正式宣布,该是让西德尼知道这项秘密的时候了。

    “那么,我们正驶往哪里?”

    我用一种懒散的声音问道。双眼轻扫过四周,观察着他人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骇。他们全都知道真相,包括佩勃。看来这儿只有呆若木鸡的西德尼还蒙在鼓里。“你知道卡尔清楚这一切,”

    玛莎说。她身着一件时髦、典雅,剪裁得适合探险的远征外套,裤子紧紧塞进了穿着特轻长靴的厚袜子里。在这儿你必须时刻提防那些蚊虫。她的秀发扎着一条绸巾,束在脑后,是一种色彩斑栏的颜色。那张倔强、被太阳晒成深褐色的面孔和雪白的牙齿,所赋予她的是一付令人印象深刻、漂亮的外表。

    而我浑身软弱无力、粘乎乎的,挨尽了蚊虫的叮咬,尽管用了大量驱虫剂。

    我们全都聚集到岸边一张匆匆搭起来的防雨布下就餐,以防从树丛中爬出来的蛇袭击我们。正是这些琐碎的细节,使得这儿的宿营显得如此有趣。罗瑞和科林已睡到各自的吊床里,抽着小雪茄轻轻摇晃着。佩伯正往烟斗里填着烟丝。马森坐在玛格丽特身旁,他似乎很喜欢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卡拉只是坐在火堆边歇息,一边注视着罗瑞。

    我保持了沈默。

    “这不只是个假期,”玛莎说。罗瑞递给她一支雪茄烟,她接了过来。他从吊床上弯下身体,为她点燃了烟。我看见他的脑袋几乎没动,一直注视着卡拉那张忧郁的面孔。

    原来他知道一切,哼。不过,那也可以理解。这肯定是他遭遇到女人的本能反应。

    由于结识了一位女贪欲者,从而破坏了一个男人的灵魂,这是我的看法。千万别泄露,那是秘密。

    “罗瑞和科林到这里,”玛莎继缵道,“主要目的并不是博览。”她静默了一会儿。“难道他们来这儿是为了销售百科全书或别的什么?”我疑问道。

    “我们是考古学家。”罗瑞说。“考察被诺曼地人征服以前的新大陆,”科林说。我想起了那个面具。

    “你们想得到印第安人的加工品,那可以在市场里买到,”我平缓地说。

    “那并非我们的目的,”玛莎说。

    “我们要找寻一个地方。”突然河对岸传来阵阵噗噗声,一种低沈的不连续爆发声又轻声回应着,总共响了三次。

    “美洲虎,”佩伯说。他往篝火堆里投进了更多的柴枝,然后靠着手中的大刀柄歇息着。空气闷热而潮湿,还夹杂着场物腐烂后的混合肥料味。

    “是一个有特别意义的地方吗?”我询问道。

    “维卡巴姆芭,”卡拉突然冒出一句,接着出现了片刻充满敬畏的沈寂,彷佛她说了什么可怕的事。他们简直疯了,我想,脊梁骨嗖嗖生凉。可恨自己正同一群走火入魔的家伙待在热带丛林中。

    “最后一座印加族城市,”罗瑞说,他的脸孔被佩伯身边的篝火照得闪闪发光。双眼像两个黑窝,嘴巴像个空洞。这使我再次想起了那个面具,一件死人的遗物。也许就是如此。

    “考古学家是无法找到它的,”玛莎说,她的声音冷漠而平缓。自从印加人被西班牙征服后,他们便迅速在安迪斯山脉东部整编成军,然后转移潜伏进丛林区,在他们最后的君主,图帕克。阿曼诺的率领之下他们仍然拥有大量的黄金、珠宝。当然,西班牙人已销熔了他们拥有的绝大多数黄金。

    “你觉得你们能找到它,”我尽量不动声色的说。不想让他们听出我觉得他们疯了的音调。“卡尔得到了这张地图。”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够了,”我大声吼道。

    “热带丛林区的古老城堡。隐藏的金银珠宝,地图。倒底谁想弄到这些钱?谁在耍欺骗手段。”玛莎哈哈大笑。

    “那是种极正确的看法,西德尼。在此我郑重其事地回答你的问题,没有任何人在耍手段。特纳集团公司将以信誉担保,所有的发现对于真正的拥有者来说都具有合法的权利,无论最终的发现者是哪个国家的。我们期待设立一次游历中的博览会,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时机成熟便可。我对博物馆、历史、艺术都感兴趣,亲爱的。我拥有曾经想要或需要的所有金钱。”简直妙极了。

    “那么这两个人呢?”我极不愉快地说。“你宠爱的考古学家,他们能干什么?”

    “这是他们的职业。犹如发掘杜唐卡门的坟墓,将成为全世界的新闻。”

    “新闻,”我说。“没错,西德尼。正是新闻,那本是卡尔的工作,他是有主见的见证人,也是主要替我们封锁新闻的人。如今你成了我们不承担义务的见证人。一旦梦想成真,你就可以独家报导整件事情的经过。”顷刻间我同情起卡尔。假如他真的相信这些无稽之谈,那么我的取而代之肯定会让他中风。

    “这张地图,”我说。“怎么会有一张地图呢?玛莎,你并不蠢。有这张图的人自己就会去探宝。假如你买到这样一件东西,一定是上当受骗了。”

    “这份地图从未使用过。我花了几英磅买下它。作为一件人工制品,价钱是值得的,尽管我们无法弄懂含义。”

    “这便是那张地图,”马森说着拿出了那张面具。我的目光从马森扫到玛莎身上,然后又扫了回来。

    “他们如何鉴定此物?”我询问道,显然是说科林和罗瑞。科林说:“它看起来完整。当然我们还无法正确推断它的年代。它并非作为一件古董被买来的,尽管这有点骇人听闻。它是被当作地图买来的,由此我们可能会得到一丝线索。”

    我拿起面具,再次感觉到它那温暖、坚硬的木质。火光在它后面摇曳不定,透过鼻子、眼睛和嘴巴的洞孔照射出来。对于我曾见过的罗瑞的面孔,真是具有绝对的反差。它只是财富的象征,我寻思着。一笔特殊的财富,这东西似乎能改变表情。

    “我在你房间看到过这样东西,就是发现闯入者的那天。”我对马森说。

    “我一直替玛莎保管着。是卡尔找到它并告诉了我,我同玛莎并不太熟悉。过去只为她做过一次事,是我将卡尔介绍给玛莎的,正是那次会面酝酿了此次探险。”我的第一个念头这显然是个谎言。卡尔真正目的只为获取所有的一切。然后他便能写一篇足以傲人独家报导。假如他早发现了这个面具,并同玛莎玩着游戏,那就说明根本不存在任何传说。想凭藉一个膺品同人结交终就不会有好下场。

    “那个私闯者,”玛莎说。“真叫人担心。我们对这儿所有的秘密都守口如瓶,假如我们告诉了那些地方政府真正从事的工作,那就得不到许可证了,同时还会发现卷进了竞争之中。”

    “一个决策委员会的竞争,”我喃喃低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玛莎说。马森插话进来。“这个私闯者只是有巧遇奇缘的运气,玛莎。这我可以确信。”

    当然罗,马森清楚我在说谎,因为根本没有什么私闯者,我只不过再次运用了他自己虚假的描述。有趣的是,虽然他知道是我潜入房间里翻得乱七八槽,可是他面对我时仍然没想过是否值得他这样去做。看来要证明他知道我在说谎,可能只有逼他承认,我看见他从那个矮子手里买面具的事实了。

    玛莎知道面具来自何处吗?我决定问问:“这面具从哪儿买来的?”我诡谲地问。

    “是卡尔找寻到的。”马森答道。

    “你们得到它已很长时间了?”我问玛莎。

    “时间不长。”

    “假如你认为这是张地图,那么没有弄清含义前怎能出发呢?”玛莎倾身向前。我嗅到她身上那股雪茄烟的刺激、辛辣味,她的双目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假如这件事很简单,谁还会做呢?”她尖声说道。

    “我们一致认为必须先找到发现面具的正确地点。那是一座山,一座特殊的山,从这儿出发位于安第斯山脉的东侧,丛林地带的中部。除了居住在那里的印第安人,几乎没有人能看见它。我们就带着这个面具去那里,然后才可能瞭解它约含义。”看看它告诉我们些什么。可爱的上帝,多么厚颜无耻的理由,这些入全都疯了。随它去吧,该是就寝的时候了。即便我能安然入睡,可是在道晚安前还有些事要做。

    “马森,”我低声叫道,其余的人正朝各自的吊床走去。

    “什么,伙伴?”

    “到丛林里散散步。快点。”我们从火光处漫步而去,盲目地选了条近路进入混杂着树木、幼苗蔓藤场物以及悬垂着水果的树林里。在这片树荫的遮盖下,此处只能得到极少的阳光照射,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阳光又能十分轻易地透射进来。我们发现有条蛇缠绕在树干上,马上熄灭了手电筒。

    “干脆直说了,亲爱的,”我说。

    “我猜你又在打我裤裆里的主意了。”我才不拐弯抹角地说话。

    “在此次旅行中,你是否同其他人一样充当了一块点心?”我问道。“当然佩伯除外,”我纠正着刚才的说法,“谁在操纵这一切?主要是出于理性?还是为了钱?”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块点心,不。”

    “那就是你和卡尔在欺骗这位老女人。”我的声音显得极粗暴。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因为我们离其他人并不是很远。

    “她并不老,你可以去问问罗瑞。”我轻轻地在他胸前捶了一拳。

    “在我来此地之前,竟无法同卡尔谈上一句该死的话。他的下颔被金属线固定着,浑身上下捆满了绷带,活像具木乃伊。我完全是两眼漆黑介入此事的。所以这个面具究竟是哪儿来的?”接下来一阵长时间的缄默无言。

    “我根本不信这是张藏宝图,”我说。“你如何解释罗瑞和科林这两个人?”

    “是玛莎出钱雇佣了他俩。他们仔细考虑了一块难以进入的地域,也许那就是传说中黄金国的入口。假如那不是进口,他们会有麻烦吗?看来他们的情况不会太糟。你的疑心病太重了,”他说。他的气息撩动着我的秀发,有些遥远的声音开始响起,哦、噢、哦、啊,由远至近又远去,一遍又一遍。

    “我是个新闻记者。”

    “卡尔也是。”

    “不。他是位作家,一个冒险者,一个喜欢虚构政事的作家,而我只是名雇员。”

    “雇员之一,”他说道,真是寸步不让。我同他站得很近,几乎靠在他身体上,丛林实在可怕,使我有些胆战心惊。

    “是你买了这个面具?”我问道。“还是卡尔?”

    “是卡尔打听到它的下落。我认为它肯定有非常悠久的历史。真的,好似青蛙公主。我的确相信它是件真正的印加制品,大约造于印加帝国的前期。我认为它的有关传说是有可能性的,它包容着他们藏宝地点的线索,一个仅有他们自己才能弄懂的线索,一个有利于他们的人民和后裔的线索。我并不认为我们能解开这个谜,但这决不像你所指的那样这是个骗局。”

    “好像有东西过来,”我提高的嗓门近似于一种充满恐惧的尖叫声。

    他用双臂环抱住我,显然也听到声响了。我扭过脸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马森的手臂防护般地横在我胸部。

    我们站靠的那棵树形似拱状,庞大而特别的辅根支撑着主树干。这儿的土质适合生长浅根场物,因而树木常常长出这些特殊的气根。我们闪避到后面的一棵树旁,不声不响地躲进阴影里。我看见摇曳闪动的手电筒光,这才心神轻松下来,正想大声出口气,不料却被马森紧紧按住了。“嘘,轻一点,”

    他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如此我只好继续默不作声。

    不一会出现了两个人影。起初的灯光很难辨清他俩,其中一人拎着盏燃烧着煤油的提灯。在拧灭手电筒之后,他们便用这盏灯照明,接着其中一人向地上铺着什么东西。

    他们把灯放下,盘坐在刚铺的防水布上。我试图稍作反抗地动一动,却被马森紧紧地缠住,强迫我保持安静。我只好静止不动。传来衣服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喃喃低语声。我看到那修长、苍白的下肢缓缓移近那盏火光炽热的油灯。要干涉已来不及了,马森妨碍了我所有的行动。

    我看见双唇慢慢擦过小腹和大腿。双腿朝两侧分开,摆出欢迎的姿势,那男人的头就搁在腿中间。我看见一个向上挺举的腰肢,丰满凸起的臀部,以销魂蚀骨般的依恋不舍爱抚着,亲吻着,舔吮着。一只乳房好似熟透的果子在两个身体间揉压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声在夜晚听起来是如此的清亮。

    油灯投下了奇特的阴影。锯齿状的树叶经历暴风雨的袭击后全部撕扯开了,经灯光照投射的暗影,落在那两具缠绕、交织在一起,蠕动着的身体上面,形成了游动的云雾状。充满激情的喃喃低语潺潺流淌着,好似欧洲夜莺的鸣声。喘息伴着短暂、轻微的喉声,接着又传出好似犯罪般轻微、低柔的啜泣声,然后是性交过后愉悦、舒坦的满足声音。

    马森将我一直紧紧搂在他紧绷的身体上。我能感觉到那紧挨着我勃起的性器。热乎乎的汗液在双乳间流动着。他的鼻息扑到了我肌肤上。我感到俩人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直跳。

    在我们前面那两位全裸的人彼此面对面跪着,当那个男人弓身亲吻情人仰起的面孔时,身体竟呈一条曲线。他小心地吻着,嘴唇轻擦过她的双颊、下颔,跳过了她的嘴唇。

    他俩呢喃低语了一会儿,接着便穿上了衣服。那男人捡起防水布,仔细地抖了抖,折叠好,便牵着那个女孩的手朝营地走回去。

    我禁不住全身打起哆嗦,马森将我僵硬的身体拨过来,紧拥入怀中,一只手在我后脖的领口下。我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大部分时候都塞在帽子里面。

    他的手指爱抚着敏感的颈项,双唇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你是怎么想,西德尼?”每一个字眼的吐出都使得他靠在我肌肤上的双唇发出了干燥的沙沙声。

    “你是个有窥淫狂症的杂种。”我的声音也颤抖着。“你这个性变态!你,你是偷窥狂马森。”他的身体因无声的干笑抖动着,根本没有要松开我的举动。另只手迅速浅触我的臀部。

    “难道这还不能令你说真话吗?西德尼,坦诚一些。你不就是有点淫荡吗?”我极力想挣脱出来却无计可施。我俩的鼻子撞在了一起。

    “你是个摄影师。你真不该背着个尼康相机沿途拍摄,这太糟糕了,你参与勒索了吗?”他开始对我采取新的手段,双手掐进我的上臂。现在他真的发怒了。

    “看,”他嘘声道。我放眼望去,重重黑暗,极恐怖地陷入了令人头晕目眩的漆黑之中。那迅速堆积的黑暗似乎要将我吞噬,吸进它的最深处。我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现在再看。”他拧亮手电筒。只见有成千个红宝石色小点正瞪视着。随即又消逝了。马森关闭手电筒。

    “每样东西都在监视着,一切,”他说话的气息喷进我的发中。

    “这就是游戏的名字。罗瑞把你也给干了冯?”我又对抗地挣动了一下。一阵麻痹使我动弹不得,看来我是无法从这个该死的男人手中获释了。热带丛林吓坏了我,落入这种原始的地方,真要把我吓死了。

    “那个男人正对我们的女赞助人耍阴谋。现在很清楚,他就像添份小菜似的干了她的女儿。那就是真实,雇员,该清醒了。”

    “卡拉并非玛莎的亲生女儿,”我反驳道。“她们根本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假如你认为那是关键,那你比我想像的还要笨。”我逐渐恢复了理智。抛却那种心智失去平衡的意志上的麻木。猛地甩开马森的控制,潜入黑暗中正视着他。当我开口说话时,声音平静,抑扬顿挫。

    “你错了,摄影师。罗瑞同玛莎在一起,是因为她要求这样的,否则他便不能同行。她也许是位极佳的性伴。假如他为了找乐子和卡拉在一起,那应由他本人负责,不相干的事。至于我本人,作为性伙伴的男人在遇到我之前不一定非得独身。我喜欢一个男人悬垂着硕大的阳物,凭藉健壮的体魄和智慧对自身的成套设备运用自如,其余的一概不管。你看我对你瞭解过吗?我利用男人仅仅出于牲欲。当我想交朋友时,我会去找人。朋友和性伴不一定要一致,正如男人这个字不见得总指”人“,你必须明白,不仅仅是‘人’。”我吐出最后一个字。在这些言辞的猛烈攻击下,马森宽容得令人惊讶。

    “无足轻重的家伙。非常好,你还不是我想得那么无知。所以当罗瑞勾勾手指头,你就会将自己作为他的填充物填补进去。”

    “你就无法办到,不是吗?你这该死的自夸自大的家伙。性交对我来说就像食欲,我比较喜欢美味的食物。罗瑞无论从外貌还是动作都那么可爱、熟练。其余便什么也不存在。什么事都没有过。”他温柔地大笑着。

    “赶快,蛙女,”他说,“我们回营地吧。”我转过身,想跨到他前面,主张独立的小姐,保持那该死的距离吧,却不料头向前先撞上了一棵突兀的树根。嘶嘶的嘘痛声禁不住扑口而出,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竟会在如此骄傲的情形下受伤,太难堪了,我口中含混不清地令人毛骨悚然地咒骂着。马森,当然乐得高兴,不住发出低声而贬抑的轻笑。

    “你喜欢自己性爱的演说真是值得热烈贺彩,是吗?”他恶意讥讽道,能伸出一只手。随后我跪起身,吐着口中的碎草屑。将那只手推到一边。他试图揪住我的脖颈把我抓起来,或者说得更确切点,是我的斜纹布衣领。我企图用一手柔道甩开他,没料却戏剧性地挫败了。马森在我头部猛击一拳,再次把我揍得七晕八素,我的手肘亦当仁不让地捣在他的眼上。

    “啊唷!”

    “唷唏,”他狂怒地嚎叫着,尖叫声惊动了栖息的林鸟,扑着双翅聒噪地咯咯而叫飞出了树梢。

    “你这个蠢货!”

    “还说我!你的手肘是怎么回事,伙计?明天我的一只眼睛便会产生幻觉,精神恍惚。”他的膝盖卡在我双腿中间,嘴巴距离我如此贴近。在被他强行紧搂着,被迫观看了罗瑞和卡拉的作爱之后,我已经浑身灼热、焦燥不安了。我试图用力将他拉开。他哈哈大笑,令我无法动弹。

    “你这头猪!”他略加思索。“不。我不完全认为自己有着动物般的外表,当种马如何?”我鄙夷道。

    “你的想像力确实无与伦比,令我铭记在心。”显然对于此话他没有想出恰当的回敬,所以依然用虎钳般的双手紧按住我的头,野蛮地狂吻着。这是一种感官上的强奸,我甚至没想到要咬他的舌头,或用膝顶撞他的腹股沟,若在平时,我早就迅速的回击。

    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我没有回去?找不出丝毫端倪。他的吻好似感泄了火星人的活力,令我全然目瞪口呆。更糟的是,我感觉自己的胯股紧挨着他极力向上牵引着,同时揪扯着他的裤子,还有自己的。他缓缓蠕动着,我俩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终于他将那根长而粗大的阳物一直插进我的阴道深处,双手始终没从我的脑袋两侧移开,热烈的吻不断持续着,那根肉棒顶得那样深,不停搅动着,掠夺着我想在精神上占上风的企图。我恨他,厌恶他对我的这种征服,却又没勇气阻止。

    在此之前未曾有男人如此亲吻我。

    我俩大声呻吟着,急促地喘息,不一会儿高潮汹涌而来。我的双手按在他脑后,耙着他乌黑的头发,和他的反应一样,热烈地将他拥向自己。过了一会儿,我们一动未动地躺着,随之有些困窘尴尬,我们分离了彼此间身体的纠缠,穿起衣服,接踵而来的是一阵促局不安的沈寂,我们彼此都没看对方一眼。

    在返回露营地途中,我们都不提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除了马森提了个问题,其余什么话都没说。“能否告诉我你的性爱口味,蛙女,是用旺火处理?还是搅和油炸?”

    我从他那报复的尖刻嘲弄中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性,给了个恰如其分的回答。“嘻嘻。噢不,不会有非常的形容,那样就太笨拙了,就这样说吧;你就像饭前酒,罗瑞是道主菜。”

    第二天,杰克发现无线电话无法正常启用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潮湿又热的环境中弄干了它,他地发现设备内的有些零件损坏了,坏到没法修理的地步。他变得固执己见,坚决强调这种毁损不可能无故发生。

    “算了,”玛莎通情达理地说。“我并没有责怪你,杰克。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可能不小心碰到它。”

    “它是放在米袋里的,”他执拗地重申道。

    “你是不是要把责任归咎到佩伯身上?这可不好。”

    “佩伯并没有动我们船上的备用物,夫人。那些米袋被人移动过了,我认为这是蓄意的。”玛莎环顾着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所有人,我们都正仔细听着。

    “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她平静地问道。令人消沈的缄默持续着,她又转过头来问杰克:“为什么今天想起来检查它?”

    “我每隔三天检查一次,以确保它干燥,无恙。”这男人有点愠怒。

    “前次检查它还是好的吗?”

    “完好无损。”玛莎终于作出了决断。“没关系。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它。虽然我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实难相信会有什么阴谋。一定是谁在无意中不小心碰坏了。太可惜了,仅此而已。”卡拉搭腔了。

    “杰克的确很谨慎,玛莎。他应该知道自己亦是最后一名嫌疑犯。”听到这实在的陈述,杰克又鼓起了兴致。我想晓得他是否知道昨晚罗瑞在树林里,我推测玛莎肯定不知道。当天我们的前进因急流受阻了。玛莎有些不知所措。

    “这儿不该有急湍的,”她说着,双手插在腰间瞪视着我们眼前汹涌澎湃的浪花。我们将船拖至铺满了小圆石的岸边搁浅,惊扰了棕色的云雾和红色的蝴蝶。偶而在日光中,我们也能看到宏伟壮观的,发射出五颜六色如宝石光芒的七色彩虹。

    没了无线电通讯设备,我神情麻木地寻思着。泛滥的河道,我们失去了一切。气温高得令人难以忍受。我的衣服粘贴在皮肤上。小小的汗蜂老想从我的双眼和口中吸水。

    我往丛林里走了几步。河流从视线中消逝而去,隔着这短短的间距,急流的声响听起来更加沈闷。

    河水冲打着岸堤,传来讨厌的汨汨声。当青蛙和昆虫同声鸣唱,决定和鸟儿争个高低时,我就像走进了每天收音机里的黎明合唱队。随着阳光的增强,这种音调的花样渐渐减少了,凝聚成一种一成不变的刺耳尖叫声。尽管这些声音仍飘浮在河面上,在这里尖叫声和鸟虫的唧唧声响已停歇了。至今为止,我们中间还无一人看到过猴子或听见一声猿鸣。又是水流冲到岸边的声响,我畏怯地想着,倒宁愿安静些。这里没有像你们通常身处的有规律社会的夏天,夏季下午那种令人困顿的安静,这是种令人窒息,暗藏隐形监视的不自然的寂静。正在无声地监视我,伺机以动。

    我很小心地回到其他人中间,走到河边以及正在叮咬人的蚊虫堆里。玛格丽特缄默无言地坐在一块岩石上,那样宁静,泰然自若。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那些男人可能要砍些圆木头,好让船沿着岸边滚。”我放眼远眺河堤,一部分河岸露出了形态各异的岩石。大部分的礁石上长满了绿油油,开放着鲜红色花朵的嗜光草木,纷飞着五彩斑烂的各色蝴蝶。我的内脏一阵突如其来的紧抽,这地方给我造成了极其情绪化的印象。天气太闷热、环境太潮湿了,到处是蚂蚁、蛇、食人鱼和爬虫。同样这也是一种令人叹为观止、原始的美丽。它具有一种未经骓琢的光彩,一种令浅根场物生长茂盛的肥沃。马森走过来加入我们这一组,并挨着那位秘书蹲踞着。

    “我们要把船弄弯翘,”他说。“让船弯翘?”

    “首先要卸下船上的货物,玛格丽特,以便减轻船的重量,一旦翻船又可避免损失。我们将把绳子绕缠到两岸的树桩上,另一头系在船体。由佩伯启动船的发动机。我们其余的人用力拽住两岸系在树上的绳子。你看,这便是人为的曲柄。”

    “它能前进吗?”她对他的信赖是那般矫揉造作,我乖戾地暗思着。或许她一直喜欢桑汀。克劳斯(女电影名星注)他微笑着向下注视着她。

    “也许吧。”玛莎回来后证实了马森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们开始着手卸下船上的货物。

    这辛苦的工作耗费了这天余下的所有时光。我们把每件东西从船上搬下来,并堆到河堤上的防雨布下面。上游地带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会在不足一小时之内,使河水水位升高几英尺。一只船停泊着,另一条舶的船首绑着绳子。当河面风平浪静时,罗瑞和科林涉过浅滩,来到河岸的另一侧,用力砍去河道上伸突出来的蔓藤场物和树枝,他俩刚一过去,只见灰压压、如乌云般的小蝙蝠从它们的栖息处倾巢而出。

    男人们粗略发现能与中途的树丛相匹敌的是奔腾不息的急流。这急流总长仅约一百码左右。各有两根绳索通向两侧岸边。第一根绳缠在这些半途的树干上。后面的两根绳子绕在较远的树桩上,以备船停得远一些。

    “该你们游过去了,姑娘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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